每当校园恶性事例出现,似乎评论总会出现两个极端——家长批评老师不到位,而老师则连连感叹:面对有问题的学生,无论是教育的管理者还是教师,都是那么无奈,只有叹息,不敢管,不能管,不知怎么管!
最近,校园事件频发:男生遭同学恶搞喝墨水中毒,班主任被家长怒扇耳光,学生群殴教师……于是,王维审老师写的文章——《当教育只剩下纵容》,被老师们频频转发,有老师评论说——当教师成为弱势群体,当教育成了社会公众一味指责的靶子,孩子的成长会怎
样呢?

教育,从来需要学校、家庭、社会的紧密配合,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们对教育充满了抱怨和无奈——远古有记载:“舜耕地,牛不走道,舜鞭己不责牛。”牛不走道,舜为什么要鞭己不责牛?这说明了什么?我们应该怎么理解他当时的心情?

很多人根据现代人的观念这样解释:牛不走正确的路,是因为人没有引导好,牛自己是不知道的,所以不应该责罚牛,应该追究自己的责任。并更进一步强加给现代的教育,以此来要求老师们仿效古人,对那些问题学生要反思自己,绝对不能把责任放在学生身上。

于是,当某重点高中的一名高二学生在课堂上看小说,因为老师没收了他的书,两人发生了口角,最终这名学生手持利刃,亲手杀死了班主任时,不绝于耳的却是这样的评论:“孩子是受教育者,他之所以犯错,是教育者失职。”于是,当发生了北京某艺术职校的“辱
师事件”后,就有某教育专家跳出来说,“我们不应该责怪孩子,孩子没有错。”这些论调都有要求教师做到“牛不走道,舜鞭己不责牛”这种境界的感觉。

当错在学生、老师连生命权益都得不到保障的时候,这些一味指责教育者的专家是否想到,一味的放任,一味的包容,将会培养出怎样的学生?这种宗教信徒式的宽容、忍辱负重难道就是我们的教育所追求的?

很多人相信教育是万能的(当然不是那些一线的教育者),“没有教不好的学生,只有做不好的教育”式的“教育万能论”现在很是时髦,特别是在那些教育大家或者专家们看来:只要是教育出了错,学生做错了事,那么责任一定在于教师。

不管学生犯了什么性质的错误,甚至是犯了罪,都会以一句“要以教育为主”类的永远正确却大而空的话作为结束语。其实,这种假大空的语言,或者是语录式的口号,在实际的教育中丝毫无助于问题的解决。

不知不觉中,我们的教育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。没有了底线的宽容其实成了对学生的纵容。教育已经宽松的有点过了,超越了溺爱成了一种放纵。

一边是日益难管的学生,一边是某些人高高在上的豪言壮语,中间便是可怜兮兮、战战兢兢教书的老师。

我们的教育给了学生充分的自由,宽松的氛围,温馨的生活。不准排名次,害怕学生承担不起;不准批评学生,害怕伤害了那些脆弱的心灵;犯了错误也要表扬,那是给了学生人性的关怀……但是我们的社会也是这样吗?社会生活不需要竞争吗?公务员考试不需要名次
吗?在社会上犯了罪不需要惩罚吗?

此外,把学生负担过重的责任强加给老师,那么它又会折射出多少教育者的尴尬与无奈呢? 是谁在给老师排名呢?是谁还在用高考选拔人才呢?老师只是跟着指挥棒在跑,从某个角度来说,他们也是受害者,至少老师不是负担的源责任者。

老师们拥有教育者的名义,却没有教育的权利。

人们纷纷用自己的想法给教育戴上沉重的镣铐,却要老师戴着镣铐去跳轻松的舞。

有人把教育的理智溺爱成了一簇轻飘飘的棉花糖,却要老师用它把铁块锤炼成锋利的宝剑;有人把教育的权利弱化成了一把薄纸刀,却要老师用它清理杂乱的果枝。

教育需要雕琢,就会有疼痛;教育需要清理,就会有删除。没有惩罚的教育,是不完整的教育,日本的宽松教育已经显现出了严重的弊端,他们也开始修正自己的教育理念,西方的教育里从来没有缺失必要的惩罚,甚至是更加严厉的惩戒。

我不否认一个眼神改变一个学生的教育神话,在某个特殊的教育环境里,这种神话是可以存在的,但是神话毕竟是神话,离现实的教育还是有一段距离,理智的教育应该是有爱有罚的教育。

美国哈佛大学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。哈佛的一名学生私自将校图书馆的一册珍本带出,后主动向学校认错并归还图书。霍里厄克校长肯定其勇气和诚实,接着还是将这名学生开除。20世纪80年代,日本一名女中学生因坚持留校方禁止的长发被除名,学生家长诉至法院
而败诉,法院认为,日本之所以有今天,靠的是严守纪律。

可在我们教育语境中,在对素质教育的偏解下,校纪校规却束手无策,显得那么软弱无力,规章制度以爱的名义一味地退让,底线一天天降低。

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无所畏惧,上学时对校纪校规、对教师无所畏惧,成人后就会对法律无所畏惧,做人就会没有底线。一个“天不怕,地不怕”的人,你还能指望他成为遵纪守法、品德高尚的有用之才吗?

我始终认为,当教育只剩下纵容,就绝不仅仅是教育的不幸。